孤島之外

「小士，看著你的花襯衫飄遠，我在想，一年後、三年後、五年後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？由於你善良開朗又自在，你應該會更帥吧，於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後，你站在一扇藍色的大門前，下午三點的陽光，你仍有幾顆青春痘，你笑著，我跑向你問你好不好，你點點頭，三年五年以後，甚至更久更久以後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的大人呢？是體育老師，還是我媽？雖然我閉著眼睛，也看不見自己，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。」

《藍色大門》 Blue Gate Crossing

其實我算是在畢業後才真正地看過《藍色大門》吧，我記得有一次試著看卻沒有看完它，離開那裡再看才被感動的一蹋糊塗，今天因為太想念附中，或正確來說應該是在附中的那段日子，加上意外又看到旻瑞寫的《藍色大門》觀後感，覺得心要碎了，雖然我已經離開那個地方將近要四年了，可是每每一想到還是覺得最快樂的日子都縮在那個地方了，眼淚啪啦啦的掉下來，縱使現在眼淚在我身上等同於沒有意義，太常哭了，而且每次我一這樣都會在心裡為自己的情緒拉扯，我是不是很奇怪呢？人們與新生活貼合地非常完善、自然又享受，人們是這樣子活過來了，我仍弔念逝去的日子，太笨太傻又太不潮，「附中病」幾乎畢業的我們人人患過，只是或輕或重，外校的人不懂覺得我們自負、傲氣又離群自慰，為我們冠上瘋狂的標籤，就連我都曾想要跟這樣的自己割離，幾年後這樣的情緒已淡薄，偶爾浮現出來刺刺心蕾。




「留下什麼，我們就變成怎樣的大人。」

直到現在我覺得我已經能夠好好的綜觀那些日子了，現實是因為我已經長成所謂大人，太多事物被忘記，留下來的就變成珍貴的東西。那些日子我仍舊很想念，縱使它充斥著許多不善言辭、彆扭、階級、刻板塑造、傷害與被傷害、不懂得保護人心的笨拙，時間是沒有感覺的狀態，就像是游泳課完在超剪派吹頭髮，是不是上課了並不重要，也許是我們從沒想過關於消逝與離別。花了整節下課寫紙條、到別班串門子、體育課耍廢、彈彈吉他、上上網誌看看崇拜的學長姐怎麼說話。那時候資訊還沒有那麼廉價，一點點告白就是世紀之重、為對方唱一首歌從今以後歌便嵌著他的名，那時候沒有智慧型電子用品，我們全心全意把時間灌溉在彼此身上，使我們互為珍貴。




我竟然還記得那時候是滿分412的國中基測，我和朋友一起去網咖對答案，對一對心跳差點停止，總共只錯了6題，接著成績公布的那一天，第一堂課是歷史，歷史老師拿著那張成績單從最高分開始念，我是第四個被唸到的，那時候我還很怕有差錯，告訴自己不管了就繼續再念再考二次基測，差點憂鬱作犯，知道自己考了401分（pr98）完全鬆了一口氣，當時是確確實實想要念附中的，至於為什麼倒是一個完全激情似的衝動，那時候窩在家裡到處瀏覽附中人的無名網誌，還有深藍論壇哈哈（現在還有人知道這些東西嗎？），看那些照片、文章莫名其妙的非常嚮往，心想：「我一定要唸這間學校。」沒事就在課本上亂寫附中字樣、塗上校徽，夜讀、逼死自己，我覺得我把畢生最高峰的力氣全部都花費在這了，就此之後我只是安安靜靜、淡泊無聲。有時候我真感謝那些我沒可能再遇見、曾為我注入百萬力量的網路上的那些文章，只是現在，人們不再寫字，因為言論已經不希罕。




那是個什麼事也沒做的夏天

說著不著邊際的爛話，卻也被爛話逗得莫名所以的笑，易導的電影裡常常重複相同的台詞，象徵著年少的我們語彙的貧乏與不善言辭，我好喜歡他們在體育館裡談心的那一幕，不著邊際的探索彼此最深的秘密，我想到陳綺貞的《After 17》。然後我們什麼都沒有說，什麼都變成了遺憾，什麼都變成了遺忘。我和你說我的秘密，秘密就埋葬在過去的日子裡，不再被誰記起，渡邊連直子的臉都快要想不起來，總有一天我也要忘記，年少的雄心：「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今天。」而現在才過了四年，可笑的是科技卻讓我們複習著不再親密的人的臉，我們那麼需要被關注，那麼害怕被遺失，這個世界消失變得很難，也不再有驚喜，不再有假如。




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異女（不過也不是非男生不愛啦，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），所以看女生跟女生的情感也只能表層拂過的解讀，我曾經很困惑，看過他人寫性傾向是對哪一方有性慾，我並沒有對女生有性慾，不過其實我也很懷疑17歲的我究竟有沒有性慾這個東西，只是有時候會出現超出預期值的佔有慾，但這些內在的潮其實很容易被壓制的。小鎂在這一方面詮釋地好好，三人的愛戀動向好明晰，毫無保留地凝視的朝向，我們看不見自己。





寫過的名子已經不再在意。打到這裡好像把所有的想念都消磨掉了，每次都覺得寫作是，把一些東西封印起來的過程，一個故事被完成了，象徵著它不可能再改變。在進附中前看過這部片，畫面中的附中內化成自己的附中；在畢業後才看這部片，那樣的青春曾被我們深深理解。而後《藍色大門》裡那個門，不再為我敞開，門是為了被通過而存在，17歲的我們通過彼此心門，不再相見。

只願彼此安好，記得我們曾經快樂。


►《藍色大門》預告


►《藍色大門》主題曲


詞曲 陳綺貞

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　戀人在屋簷下相偎相依
移動我的腳步輕鬆躲雨　人潮擁擠握住濕熱的手心
再也不願想起不快樂的旋律　呼吸這一秒的空氣

還有多少回憶　藏著多少秘密　在我心裡翻來覆去　什麼叫做愛情
還有多少回憶　藏著多少秘密　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欣賞的風景

夜晚靜靜等著電話響起　時間躺在他去年寄來的信
空蕩的房間我播放著舞曲　旋轉這一秒的孤寂

還有多少回憶　藏著多少秘密　在你心裡我也許是你輕快的遊戲
還有多少回憶　藏著多少秘密　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緩慢的練習

音樂響起我一個人演出重複的舞曲